第十三章 萤火的行方 3

　　－－晚间．临时搭建营地

　　从会战中赢得胜利的佣兵们，并没有得意忘形的饮酒作乐，反而是相当谨慎的分批进行着整个营地的巡逻以及守备工作。

　　纵使佣兵们此时都已经身心疲倦，但是他们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戒。

　　因为只要还没有回到所属领主的势力范围，他们依旧有可能会受到敌人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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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那微弱的营火，左臂随意用布带以及树枝固定住的无月，正默默地回想着两个让他感觉到无比疑惑的词汇。

　　－－「东方的黑色死神」和「初级魔法师」

　　前者是佣兵们看见他的黑发灰瞳後脱口而出的奇怪称号。

　　後者则是今天在会战中遭遇到的青色气团使用者。

　　其中魔法师这个名词倒是很好理解，可是黑色死神却让无月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多少能够猜到黑色是和自己的黑发灰瞳有关，但他还是猜不出死神的真正含意是什麽。

　　「想什麽想得这麽入神呢？」突然到来的戴夫轻轻拍了拍无月的左肩。

　　「你这个混蛋是故意拍我受伤的地方吧！」无月痛得倒吸了口气。

　　「对了…你要喝点啤酒暖暖身体吗？」戴夫神色自若的把手里拿着的水袋抛给无月，对於自己刚刚那恶劣的行经却是只字不提。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对此颇为无奈的无月在接过水袋後便直接往嘴里灌了口酒。

　　「咳…咳咳咳…」接着他差点没有把喝进嘴里的啤酒全数吐出来。

　　这是何等劣质的啤酒！无论是口感抑或者是味道，和穿越前曾经喝过的那些啤酒，都完完全全是两个层次的产物。

　　「小鬼头喝不惯这种次品的酒啊！」戴夫并没有介意无月这个非常失礼的行为，反倒是笑呵呵的对着满面苦笑的无月调侃道。

　　这家伙真是个老混蛋！这样想着的无月将水袋抛回给对方。

　　「那麽你之前在想什麽呢？」放声笑完之後的戴夫将话题重新转回来。

　　没有打算进行隐瞒，无月直截了当的把自己正在纠结着的两个问题告诉了戴夫。

　　随後，与珀斯做出的反应几乎是完全相同，戴夫同样对无月不知道魔法师的事情感到明显的惊讶，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追究这个问题。

　　「我先给你解释『东方的黑色死神』这个称呼吧。」戴夫使用着深沉的语气说道。

　　「你应该知道早些年肆虐法兰西和英格兰两个国家的『黑死病』吧。」

　　「当然知道。」无月认真的点了点头。

　　毕竟黑死病可是杀死了整个中世纪欧洲，人口总数大约百分之三十的超级瘟疫；曾经作为学生的他自然从历史课本上读过相关记载，更何况他现在还亲身经历着这段时期。

　　确定无月知道黑死病到底是什麽後，戴夫忽然之间开始哼唱起来。

　　「神秘的罪恶是无法直视的～」

　　「遭受上帝遗弃的黑色之子哦～你从那个遥远的野蛮之国～」

　　「带来了那可怕的～无法治疗的～那个罪孽之根源～」

　　「彷如罪恶般漆黑的头发～如同地狱般阴暗的黑色瞳孔～」

　　「那正是背叛了我主的罪人～那正是死神的使者～」

　　「团长你能够放过我的耳朵吗…」无月话语里头直指戴夫的歌声太过难听，希望戴夫可以高抬贵手放过自己那受难的耳朵。

　　而他的话顿时让附近那些有幸听到戴夫歌声的佣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谁敢再笑的话就佣金减半！」戴夫有点恼羞成怒地对着周边的佣兵吼道，他这个威胁很是成功的把所有的笑声都镇压住，同时他的表情让无月不敢再胡乱插科打诨。

　　「我们回到刚才谈到的话题。」戴夫先是喝了几口啤酒润润喉才继续进行他的解说。

　　「这首歌最初是从各地旅馆传出来的，但背後的推动者毫无疑问是教廷那些神棍。」

　　「歌曲里面强调的黑色之子和死神使者，指的是你这种黑发灰瞳的东方人，罪孽之根源则是『黑死病』这个基本上无法治癒的疾病。」

　　「而这首歌想要传达的意思其实相当简单，那就是东方人给英法两国带来了黑死病。」

　　无月听到这里总算是彻底明白，为什麽他总是会招来那些普通民众的仇恨和恐惧，原来自己竟然被他们视为黑死病的化身！

　　要知道惧怕黑死病和排斥黑死病患者，在这个时代可是犹如喝水般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这首歌说到底只不过是教廷转移民众仇恨的把戏！他们把全部的错都推到东方人身上，借此掩饰和淡化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治疗黑死病的事实！」

　　「另外抹黑东方人的存在，也多少能够让民众在东方国度进行入侵时更加的同仇敌忾，真的可谓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哼！」戴夫的脸上露出了夹杂着轻蔑和鄙夷的神色。

　　「不过会轻易相信这种谣言的只有那些无知平民！稍为有点见识的商贩都不会相信这种屁话，更别说我们这些经常游走在各个战场的雇佣兵！」

　　「教廷那些垃咳咳…总之这就是『东方的黑色死神』这称呼的由来。」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失态的戴夫急忙打住，并且提起水袋喝上几口啤酒来放松自己的情绪。

　　想当初自己还单纯的以为是发色惹的祸，没想到背後居然有着这麽多深层的含意…回想起来到中世纪欧洲後那东躲西藏的流浪生涯，无月脸上的神色不禁变得阴沉难看之极。

　　我应该算是教廷推出来的替死鬼呢，或者是安定民心的牺牲品呢？

　　自嘲般想着的同时，无月轻轻摸着那条带在左手上的银色手链，让自己那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的脑袋平静下来。

　　依文…他心底里默念着女孩的名字。

　　「那麽魔法师又是什麽？」重新恢复平静的无月向戴夫问道。

　　「事先说明，我这个半吊子的魔法师对於魔法这玩意的理解其实不算很多。」戴夫毫不在意的自揭老底。

　　闻言的无月有点奇怪的看着戴夫，没想到眼前的粗犷大汉竟然也是个魔法师。

　　「不过说句实话，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样当上麦道威尔家的骑士待从。」没有恶意的再次揶揄了无月几句後，戴夫开始对无月讲解他对於魔法师这个存在的理解。

　　「魔法师，简单来说就是可以使用魔法的人。」

　　「想要顺利的释放魔法，魔法师需要『足够的魔力』和『相配的咒语』。」

　　「其中魔力是储存在人类身体中的某种力量，让魔法师能够释放魔法的基础。」

　　「咒语则是由特定句子组成的命令，引导和指挥魔法的形成。」

　　随着戴夫对魔法的逐步讲解，无月的脑袋却是蓦地传来了阵阵的刺痛。

　　「魔法的种类相当多，例如今天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个家伙用的是初级风系魔法。」

　　「…」

　　脑袋里的刺痛慢慢地加剧，这份痛楚让无月的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甚至连戴夫现在究竟说了些什麽都没听清楚。

　　「我擅长的『战斗之歌』则是种能够短暂强化身体能力的战士系魔法！」

　　「…」

　　「…」

　　「啊啊啊！」无月右手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楚的他发出了惨叫。

　　而某些被无月遗忘掉的东西亦终於迎来复苏的时刻。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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