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 人 心

　　“唉——”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女，其木格很泄气的发现，之前那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对仁雅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虽然知道责问的效果几乎为零，但是其木格还是忍不住大声道。

　　“啊——有阿有阿！”被主人的责问吓了一条的仁雅忙不迭的点头，就像鸡啄米一样。

　　“你啊——就是个应声虫！除了点头之外什么都知道！”其木格很有些瞧不起这个不会射箭也不会刀法的侍女——虽然每天早上自己漂亮的辫子都是她为自己梳理起来的。

　　“哦——”仁雅很有些委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姐这话算什么啊？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女，在她面前除了点头附和之外，还能够有其他的选择么？不过看到其木格的鼻子正在想外面喷气，仁雅知道这是她爆发的前兆，连忙底下头，作深刻忏悔状。

　　“嗯——”看到仁雅的表现，其木格那小小的虚荣心稍稍满足了些，不过想到拓拔骢三句话不离敌前退却之辱的木头桩子像，她的心中依旧有几分不忿。想来想去，其木格灵光一见：“唉——仁雅，你说要是我能够……”

　　“哦——”仁雅先是习惯性的点头，旋即大惊：“小——小姐，你不会真的想要去——”

　　“呃——当然是真的！”看见侍女惊讶的样子，其木格童心大起——这些日子以来，这个仁雅是越来越麻木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儿，这让一直以来都以戏弄侍女为乐的其木格感到很是不爽。现在，难得看到仁雅大惊失色的其木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吓唬仁雅的机会。

　　在其木格的恶作剧心态下，原本的一句无心之语居然被她一点一点的补充的有鼻子有眼的，在仁雅被吓得惶惶不安的同时，其木格也被这个自己无意间提出大胆的计划吸引住了——这样子看的话，成功的机会还是挺大的啊！其木格不无得意的寻思着。

　　“对了！仁雅——”其木格深知自己的侍女是个懦弱的墙头草，只要自己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她都会马上回报到爷爷和父亲那里去。想到父亲听到自己的计划之后的反应，其木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要是今天我说的话流传到了爷爷或是父亲那里去的话，我就把你卖给辽东的女直蛮子做老婆！”其木格用自己认为最凶恶的方式恐吓自己的侍女保守秘密。

　　其木格的威吓至少在表面上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面色惨白的仁雅睁大了眼睛，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泄露小姐的大计。

　　“算你识像！”其木格很有成就感的拍拍仁雅的肩膀：“只要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等本小姐立了大功之后，一定会重重的赏赐你的！”

　　“唉——”仁雅很是“受宠若惊”的答应下来。

　　其木格带着仁雅回到住处，早有侍女备好了水准备侍侯小姐洗澡，但是却被其木格赶了出去：“让仁雅来就可以了，今天牧场上很忙，你们都去帮忙吧！”

　　几个侍女闻言，虽然很有些不情愿，但都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留下仁雅将其木格的大氅、马鞭等东西放好，又来侍侯其木格洗澡。其木格向来爱干净，今天在这个澡洗的是格外的舒畅，到最后，居然和仁雅打闹起来。洗完澡，其木格让仁雅留下将乱成一团的闺帐收拾一下，自己一个人径自往马厩去了。

　　当天晚上，侍女们从外面帮忙回来，发现郡主（其木格）的帐篷里没有点灯，也没有声响，走进去一看，才发现仁雅被捆成粽子扔在榻上。再去找其木格，早已经没了影子。

　　……

　　乞颜部，族长大帐。

　　几个中年武士一脸严肃的守在大帐门前，再外面一些的地方，几个十人队正在不断的来往穿梭，将一切闲杂人等隔绝在十余丈之外。大帐里不时传出的争吵之声。不多时，两个族长服色的老人气冲冲的掀开帐帘径自离开了。

　　大帐里，乞颜部族长，奇少风的父亲百音将侍女递上的汗巾覆上额头，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熊皮软榻上。

　　自从奇少风追击敌人遇伏大败而归之后，乞颜部族长大人的大帐里就一直没消停过——奇少风大败而归，跟随他出战的八百多人仅仅回来了不到一半，乞颜部的骑兵都是自家的，心疼归心疼，申饬儿子几句也就算了，但是其他损失了兵马的族长头人们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乱世的草原上，兵马就是各位族长头人最最要紧的本钱——没了兵马和子民，你就是个一钱不值的叫化子，每个族长都这样教导自己的儿子。现在，奇少风将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本糟蹋掉了，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两天，被奇少风“诱拐”手下兵马的族长头人们接二连三的跑到百音的大帐里，软硬兼施，花招百出，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你们家的宝贝儿子拐走了我的兵马，还打了败仗，损兵折将，你这个做老子的总的对我们的损失做点补偿吧？

　　奇父向来圆滑，在众人面前从来没说过一句硬话，但这次老百音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对于各族长的大小要求无论合理与否都是一口回绝，态度之强硬，与他之前“面团菩萨”的外号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父亲的反常表现，奇少风半是感动半是不解——父亲如此的强硬很大程度上正是为了护住自己，但是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得罪众人呢？虽然这些人实力都很弱，即便是翻脸了，也不足以对乞颜部造成大的损伤，但是，父亲完全有更好的理由来回绝他们啊？为什么偏要用这样愚蠢的方法呢？

　　带着几分不解，奇少风走进大帐，幽暗的光线，沉闷的气氛，奇少风眼里的父亲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年。

　　“父亲——”奇少风毕竟年少，看到父亲苍老的容颜、疲惫的神态，忍不住鼻头一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起来！”百音的语气因为中气不足而显得沙哑：“不久是打了场败仗么?哭什么！”

　　百音不说还好，他一开口，奇少风更是羞愧交加，在地上叩首连连，泪水将膝下的毡毯打湿了一片。

　　百音叹了口气，挥挥手将身边的侍女赶出去，整个大帐里就只剩下父子两人。他有些虚浮的从榻上起来，走到儿子身边，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扶起：“现在不是嚎的时候，咱们爷儿俩要干的事情还多着呢！”

　　“父亲？”奇少风不解。

　　“这是疏密院太尉观童大人签发的命令，从明儿起，你就是大元南路军的百夫长了。”百音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绸带系住的纸卷，火漆上面印着观童的“大元疏密院太尉”戳记。

　　“观童？南路军？”奇少风不是傻子，在不冲动的时候，他的脑子比寻常忍更加的灵光：“那不是金山部——不，是观童家的私军么？”奇少风越想越糊涂——自打天佑年间天下“逆贼”蜂起之后，大元的军权就已经被各位族长贵族们瓜分的差不多了，南路军是大元朝廷的军队，但是这只队伍从指挥官到士兵，从武器盔甲到粮草都是金山部一手操持的，若是没有观童的示意，大元皇帝连一个小兵都调动不了。

　　“对——”百音苍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南路军和大明镇北军连年征战，损失不小，但是金山部毕竟是有四十万部众的大部落，实力依然不可小视。我已经和太尉大人联系上了，五日之后，我乞颜部上下三千子民将加入金山部，成为木华黎将军后人的一员。作为条件之一，你就是南路军的一名百夫长，太尉大人会亲自将你麾下的人马扩充到五百人！”

　　“用两百兵士换取我乞颜部的三千子民和百里牧场——观童这只老狐狸的算盘打的还真是精啊！”奇少风心里盘算着，嘴角挂起讥诮的笑容。

　　“对了，长老们会同意么？”奇少风想起部落里那些总是和父亲处处作对的几位长老们——自己的父亲是个破落贵族之后，娶了自己的母亲——乞颜部上任族长的独生女儿。听自己的乳母说，父亲和母亲十分恩爱，可是母亲福薄在生下自己之后两天就去世了。

　　母亲去世以后，父亲一直没有找别的女人，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和乞颜部的大小事务上。二十年过去了，原本不过七八百老弱妇孺的乞颜部有了今天老老少少三千多人，精壮武士六百余人的规模。自己成了乞颜部里最好的武士，四十多岁的父亲却苍老的和六十岁的人差不多了。

　　“那些废物？部落里没人会跟着他们走的。”百音很自然的流露出对那几个长老的蔑视和不屑：“要不是顾忌着老人们的想法儿，我老早就把他们……”

　　“说得也是——”奇少风摸着露出胡茬下巴，就那几个成天除了和父亲鸡蛋里挑骨头之外就知道作威作福的长老，也算是父亲刻意忍让，要是换了自己三两下功夫就把他们给收拾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是啊——”百音点点头：“现在的草原，已经不是小部落能够立足的地方了。为了咱们乞颜部的将来，我们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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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昨天连续加班，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耽误到今天才更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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