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雪国列车
我聆听到的那个声音，令我感到了某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这种感觉隐隐约约的却也并不明晰。「这大概是相大人口中的那位万物之母乌玛尔的声音吧。或许我曾于何处听到过吧……」我这么想着的同时也在认真的听着对方的「产品使用说明」。没错，正是像我们买回什么高科技造物时内里都会附带的那个说明书，此时与我的意识进行单方面告知的声音正是在向我说明这武器和防具的使用方法。
正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这武器与防具在设计之初就是成套的。之所以会出现相所描述的那些故事中的情况，主要还是因为那些使用者并非合适的人，尽管凭着自己的力量强行使用了它们，但最终也因此而遭到了它们的反噬。在为那些人的勇气感到钦佩，为他们的结果感到叹息的同时，我也又一次确认了自己这「勇者」的身份。正所谓「三人成虎」，虚假的话语说得多了，都可能变成真的，更别提我每次听的都是属于「官方性质」的话了。
使用说明中的另一部分是关于武器与防具本身的「状态」。目前刚刚激活的武器和防具它们正处于初阶的状态。在这之上它们有五个阶段可以突破，每一破不仅能改变它们的外形也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突破据说不但是需要许多「狗粮」，还需要一些稀有的材料，比如说「龙牙」又比如说「凶骨」，还可能会使用上「恶魔的心脏」之类的东西。「这真的不是我之前玩的那个手游吗！？为什么连素材的名字都差不多啊？」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随之又产生了更大的疑问。「难道说当它们满破了之后也会像童谣那样变成一名可爱的女孩子吗！？」不由得为自己产生的这个大胆想法而感到兴奋了。
幻想总是美妙的，至于它与现实究竟相差多远……提问了之后那个声音也并没有给予我准确的答案，只是对我这么说——「满破的样子是怎样的，我无法给出你一个准确的回答。因为那是我也不知道的形态。我能够告诉你的就是，满破时的形象一定是你自己最为期望的样子，毕竟那是只有超越了契合度这种意识形态，达到更高层意识形态才会出现的奇迹」。
说明所指出来的东西，虽然并不是特别能够理解，但却令我不由得回想起「同步率」这个词，是需要达到100%的同步率才行？或者说需要突破100%达到这以上的？甚至说是在更为高阶的位置？比如说「合而为一」？以我的理解，这就已经是终点了，更之上的形态是怎样的，现在的我无法想象得出来了。「也就是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排除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每一破所需的素材和狗粮都能准确的显示，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连这种地方也需要靠猜的话，我想我不如去猜六合彩的中奖号码，那或许还更简单一点。尽管仍存有疑惑，不过我大体上是明白了武器和防具的使用方式。
——完成了原本的目的后，也就到我们应该离开的时间了，毕竟接下来还要往北而去，去往那被冰雪覆盖着的永久冻土帝国。尽管是对这里友好的人们以及度过的惬意时光感到流连，但仍抵不过使命的召唤。于是当天夜里就跟相说了第二天准备离开的事情。
“——请各位就送到这里吧。”
看了眼身后已经看不到影的小村庄，我对相以及来为我们送行人们说道。在这人群里，我没有看到尧他们一行人，据说他们在昨天就已经先行离开了。一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突然出现，这原本应该是尧大人的假期，我就感到一阵不好意思。换位思考如果我的假期因为什么人而泡汤了，我一定会非常不开心的。「真是感觉非常对不起他啊……」我切实地在为自己打扰到别人而自责。
“好吧，那就到这里吧，再下去就没完没了的了。”
听了相的回答，我还以为她不明白状况呢。尽管有那种为了煽情而夸大描写的送行方式，实际上我想说那不是很可怕吗？动辄用十里路、百里路、千里路之类的词去形容，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这可相当于变态跟踪的行为了吧。我认为这并非正常人的行为方式，如果身边有谁是这样的，我一定会建议他去医院的精神科好好地检查一下，看看是否哪儿出了问题。总之若是相领着已经明显有些厌倦的大家继续为我们送行，我一定会发挥自己学过的那点三脚猫知识，为她诊断一下的。
“那么各位，我们就此别过吧，这几天的时间虽说很短暂，却也受到了大家不少照顾。最后再对大家说一句‘谢谢’！”回想着度过那些愉快的时光，我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暖，无论是分我炸肉饼食用的大妈还是带我找果子的孩子们，大家真的是品性非常好的人。好到我认为他们应该获得世界的偏爱的程度。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世界会去偏爱谁，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所能做的最多就是为这里的大家祈祷，祈祷他们每一天都比昨天过得更加幸福。那些我生命中来了又去的人们，我无法确实的为他们去做什么事情，即便我喜欢着大家也仅是止步于此，我不会用空泛的言语去承诺些什么，因为此刻的我深刻的认识到，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我，是不可能去承诺什么的。我想应该只有在我能为自己负责的时候，才可以去对别人做出承诺吧。在我向大家道别的时候，同行的三名少女自然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每个人都为自己受过的关照而真心地道谢着，就连艾妮娅这名不善与人交流的女孩都敞开了自己的心扉。我想——被人温柔对待，这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了。
道别之后，我们四人也与停着目送我们的人们越来越远。直至完全看不到人影，我的精神才放松了下来，无论几次我也无法适应「离别」这件事，每一次与人离别时心中都堵得慌，会变得非常落寞。我自知这都是没有必要的想法，说是扭捏作态我也无从反驳，因为就算我自己认为自己是过度的在意这种事情，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我不断地反思着，进行着类似于「吾日三省吾身」那样的行为。与此同时送完我们的相和凯撒则在谈论着什么。
“尧那孩子的状况，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昨天离开前跟我说了，虽然很不乐观，但有瑜祁那孩子照看着，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
“你没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环保险吗？”
“姑且是留了，不过真有什么，也顶不上什么用处就是了。”
“真是让人担心，万一那孩子抑制不住心中的黑暗堕落了，到时可就麻烦了啊。”
凯撒似是意有所指，似乎她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尧这个人的本身，还有其他更多的问题令她忧虑。
“确实，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能抑制得住的。他可是比我还更为出色的人。”
相满怀着自信，就好像她所说的是绝对的真理一样。
“那孩子应该是有记载以来对乌拉尔大人信仰度最高的了吧。”
“嗯，只要小尧子心中对母神大人的信仰一直保持着，那就绝不可能被黑暗吞噬，毕竟母神大人的祝福一直印刻在他的身上呢。”
“也亏得这个，不然那孩子一旦堕落了，那这个世界才是真正要面对绝望了……”
“安心吧，就算真的走到了那个时刻，不是还有町在吗！你不也用自己的双眼亲身看过他了吗。”
“话是这么说，我却不敢确定，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总感觉町之所以被召唤，就是为了与尧那孩子进行抗衡的。所以町他越是有强大，我就越是感到一切似乎已经被安排好了，有种宿命一样的感觉。不过……町那孩子身上的气味倒是很好闻的。”
“凯撒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说这种小女孩最喜欢的论调啊。是不是因为被莎蕾瑞娅那孩子给影响了啊？”
“什……什么啊！？这跟莎蕾瑞娅有……有什么关系啊！”听了相的话，凯撒明显出现了动摇，不过她在嘴上仍然没有坦白，而是嘴硬着顽抗。“再说了，相你自己不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吗！况且以魔兽的种族年龄来判断，我也不过刚成年而已！”
“你……竟然说自己才刚成年？装嫩也要有个限度才行啊！”
“这话我才想对你说呢。”
“——哼，总之不知道是谁，从那个精灵小姑娘那里得到了「那种东西」。”
“……”
“无话可说了吧。”
相一脸得意地嘲讽着，就好像赢得了厮杀的斗鸡那般，神气无比。
“你的这种说法实在是太奇怪了，只是几本小说而已，说得就好像见不得人似的！是啊，我是从莎蕾瑞娅那儿得到了几本小说了，这两天也一直沉迷于此，但那又怎么样！”
面对凯撒展现出的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相不由得一阵傻眼。她花费了数秒钟的时间才发现自己的气势被凯撒压制了下去。
“……虽然你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过那可是言情小说啊，都老大不小了还能津津有味的看着言情小说中的剧情……你也太玛丽苏了点吧！？”
“你……你懂什么啊，你又没有看过，有什么资格去说这种话啊！而且我也只是因为感觉有趣才随便看看的，一点也没到达你说的‘津津有味’那种程度，顶多只能算是饶有兴趣。”
“不好意思，我认为那就是津津有味，而且你自己刚刚是不是说了‘这两天也一直沉迷于此’这句话嘛！”
“呃……这是……因为……”
“别找借口喔，说了就要认喔！”
就像是网络上的喷子们，抓着别人一时的口误就拼命地输出，直至对方低头认输才肯罢休。相此时掌握了制胜的关键。
“那是我一时的口误啊！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满地打滚的样子真难看啊！”
“呃……算了，总之我承认自己喜欢看言情小说，可以了吧！”
“承认了就好说嘛。我也不想为了这种事情而为难你的。毕竟还有许多正经的事情要烦恼呢。”
“别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啊，明明就是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啊！”
“嘿嘿，别计较那么多嘛！我们两谁跟谁呢。”
“——不想听你这么说。”
见凯撒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了，相也知道自己是有些逗她逗得过火了，于是快速地将那副轻浮的样子收了起来。
“对了，之前听到的那个传说，我跟他们说了。”
“什么！？那种不知是在什么年代建成的遗迹，内里可是不知道有怎样的危险的啊！你怎么能让他们几个去探索啊！”
“这不是正巧他们要往北走吗。”
“这可不是什么合理的理由。”
“别那么担心啦，我相信他们没有问题的啦。而且不经历危险又怎么成长呢，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只是将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上而已啦。”
“那如果他们因为忍耐不住内心的贪欲，选择的是铤而走险怎么办啊！”
“那就说明他们并不值得我们将希望托付给他们啊。”
“你……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考验他们对吧……”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真那么担心的话，就追过去呗，然后亲自去保护他们。反正以你的速度，很快就能赶上他们了。”
“我……”
听了相的话后，凯斯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踌蹴，她显然是有所意动的。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摇了摇头。
“我不去了……”
“怎么，你不是很担心会出问题的吗。”
“是很担心，不过我相信那几个孩子。”
“是吗。我也相信他们。”
已经渐渐远去的我们并不知道百里之外相与凯撒的这些对话，关于之前相向我们透露的那个遗迹，根据传说她推测那是每过百年就会开启一次的古代遗迹。因为是在那块极寒冻土上，因此传说只流传于遗迹周边的数个野蛮人游牧民族，之前恰巧是有村中一名外出历练冒险的年轻人游历至此才听闻了这里的传说。
传说每过百年在那里的数个野蛮人的游牧民族就会聚到一起进行比试，只有最后的胜者能在遗迹开启时带着祭祀之物进入其中。根据流传下来的传说那名进入遗迹的胜者能获得某种强大的「祝福」，这祝福能令其力量获得大幅度的增长，还能领悟一些特殊的「战技」。当时听相说着这些的时候，除了艾妮娅之外我们三人都一副兴致勃勃的表现，尤其是莎蕾瑞娅，当时就嚷着一定要获得「祝福」。如果说那特殊的的「战技」对我和伊丽莎白这样的法师来说吸引力有限，那么对莎蕾瑞娅这样的战士职业，则是充满了无限的吸引了。如果是伊丽莎白听闻哪里能获得元素领主的祝福，我想她也一定会表现得像莎蕾瑞娅那样。最近我偶然发现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其实还挺像的，尤其是那一点也不下作的身材。
我们一行四人乘上了去往北方的特快火车，最后经过了五天的时间才到达了有着永久冻土帝国之称的银龙女王玛尔尤利卡统治的柯根伯尼。这几天的旅程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总结的话那就是平淡无奇了，一般来说通常与列车这一事物相伴随着的剧情都是那种悬疑剧，因而我还以为在这五天四夜的旅行当中会出现谋杀案件，但结果这段时间内别说「案件」了，就是能够称之为「事件」的事情也没有出现，一路上大家都在悠闲的享受着这段时光，就连平时隔三差五要吵上一架的两名少女，都显示出一种融洽的气氛，在每日的下午茶时间甚至还会展现出类似于闺中密友那样的欢快感。相比起其乐融融的两人，艾妮娅却是对这趟在我看来非常美妙的旅程有所不满，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感情，那是因为少女她受到了场合的限制，无法想唱就唱，这对于平时一言不合就飙歌的艾妮娅来说，可算是难受至极了。
据学识渊博的伊丽莎白所说，我们乘坐的这条铁路是为了连接南北而建立起来的，据说铁路的投资人正是银龙女王玛尔尤利卡，也因此这条铁路被冠以了银色天路。虽然明明是黑漆漆的火车就是了。目前大陆有两条主要的铁路线，支线的话则是有若干条，这两条主要的铁路线其一是玛尔尤利卡在把持着，而另一条是由大帝国波利斯坦丁的皇室把持的，与名字略显中二的银色天路相比，另一条名为漆黑之羽的铁路线在命名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硬要说的话就银色与漆黑来描述，我倒是认为漆黑这个词对铁路的形容要更为恰当一点。不过，那个「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明明是铁路，到底哪里跟「羽」产生联系了啊。我禁不住地想要吐槽。总之这些暂且不提，在我这个现代人的眼中看来，虽然在现在这两条铁路是作为这大陆的两条生命线而运作着，但是一旦作为实际把持者的银龙女王或是波利斯坦丁想要发动战争，那么这两条铁路瞬间就会化为可靠的战争工具。我想这应该是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没能看透这两方的真正意图吧，说到底若不是我的那个世界发生过「一战」「二战」这两次战争，以我的格局恐怕也是无法看破的。
“啊？建设这铁路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发动战争？这种事情……”
“没想到吧！”
“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徒弟来说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
“呃……显而易见的吗？”
“没错啊，这种事情就算是莎蕾瑞娅也应该明白的吧。”
“什么叫‘就算是莎蕾瑞娅’啊！？你这家伙是在小看我对吧！？还是说给你几天好脸色就想跳脸吵架了吗！？”
“等等……这蒸汽机的发明应该还不到二十年吧……铁路的话应该只有更短暂的时间才对啊，为什么就能对还没发生的事情下判断了啊！我这里可是因为集合了前人的智慧才知道的啊。”
“你问为什么……”
伊丽莎白和莎蕾瑞娅你看我我看你，两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随后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因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的结论。”
“只需要稍加判断也能明白的事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话语犹如飞刀一般不断的插入我的心脏，就像是例无虚发的李寻欢。「什么啊……就因为是天才吗！？这两个人，要我说她们的我头脑思维也太广了一点吧。或者说……果然还是因为在格局有着决定性的差距？」被两人弄得很是受伤的我如是想到。果然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格局实际上还是太小了，只能做到通过已知的事物去进行判断，这样的结果肯定是会落后于他人的，就像是看到了今年小龙虾大火，然后规划着来年开始养殖小龙虾，但到了那个时候却又因为这阵风潮过去了又或是因为养殖的人过多而亏得血本无归。相比起处处慢人一步，这两人所拥有的是那种超前视野的千里眼，能通过现有的事物去推测未来的局势与走向，先不提准确率有多高，但这无疑是一种优秀的能力。
“所以说这两方势力无论是谁，在何时发动战争，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相当于是总结，又好像是在预言着什么，伊丽莎白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想她应该是从自己的情报网中获取到了与此相关的东西了吧，不然怎么会那么信誓旦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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